一个穿着锦衣,戴着四方帽,留着八字胡的老者手里拿着一张纸,朝许默言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一众国子监生紧随其后,潮水般的涌了过来,将他团团围在当间。

    这时候就体现出金钱的魅力了。

    那小吏撑开双臂,挡在许默言面前:“诸位有话好好说,没确定的事呢!”

    许默言一头雾水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对小吏拼命维护他的行为大加赞赏。

    心里一暖,右手搂住小吏的肩膀,左手握住腰间的刀柄,横向转了一圈,周围立刻出现了一大片空地。

    “有事冲我来。”

    锦衣四方帽老者,哆哆嗦嗦的指着手上纸张,颤声问道:“这道题是你做出来的?”

    许默言定眼……呸!定睛一看,就是刚才无聊中解答出来的那道两鼠对穿题。

    “嗯!没错!”他点了点头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    老者鼻涕眼泪横流,磕磕巴巴道:“你……你让我如何交差啊?”

    “一道题而已,交什么差?”

    许默言不解。

    小吏附在他耳朵上说:“他是禹王府的王管家,这道题在学院无解,教授请善于算学禹王帮忙,将题放在了接待室。

    王管家来取,发现有人写出了答案,顿感被冒犯到了,发脾气来着。”

    许默言明白了。

    国子监教授有求于王爷,被人做出了答案,觉得国子监有戏耍王爷之嫌。

    他当即将纸张拿在手里,道:“是我写的,和国子监无关,王爷要降罪,找我就是了。

    我是密碟司金牌白役,在神秀堂张晋手下当差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真的是你!”

    “武夫?”

    “差人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现场绷不住了。

    国子监教授都做不出来的算学题,一个武夫利用等待通传的时间,竟然用一些看不懂的符号轻而易举的解开了。

    这要是传出去,有损国子监儒生的脸面。

    国子监就学的才子,都是参加过地方乡试的秀才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吧?”

    “武夫会算学的我还从来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是国子监另有高人,绝对不是他。”

    许默言懒得理会。

    “你们爱信不信,我是来找这位兄弟拿浮票的,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说完搂着小吏的肩膀就要离开。

    王府锦衣管家不愿意了。

    王爷酷爱算学,在大乾境内已无敌手,可以说高处不胜寒,国子监教授有问题经常请教禹王。

    做题就像逛窑子,有瘾头,几日不做,骨软筋酥。

    这好不容易有一道像样的难题,被人破解,王爷定会大发雷霆,作为管家,他罪恶难逃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走,跟我去见王爷,把事情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对!必须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别想走,武夫胸口挂王八,心里有鬼啊!”

    “狼吃了山神爷,告鬼也不信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国子监生向着王管家,堵住了许默言的退路。

    “想怎样?”

    许默言怒了,将刀柄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怎么,想杀人啊?国子监可不是你密碟司,想干嘛就干嘛。”

    “八品武夫而已,信不信我叫教授一口浩然正气喷死你?”

    “言出法随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圣人之言‘画地为牢’。”

    这些学子被一个武夫整破防了,根本不愿意相信是一个武夫做出来的事。

    老子要放大招了……许默言嘿嘿一笑:“要不这样吧,我出一道题,你们要是能解,我无话可说,跟你去见王爷,任他发飙,如何?”

    “兄弟,你行吗?”

    “又拿我们看不懂的符文糊弄人?”

    “让他出,我们还能怕了他怎么着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你们是真勇啊……许默言举起手,做了个收势,示意大家安静,然后说道:“我要出题了,你们竖起耳朵听真。”

    “真墨迹。”

    “快点吧。”

    “浪费时间!”

    “我不做没营养的题。”

    “最好能难住我,否则休想离开。”

    许默言邪魅一笑,道:“蓄水池装有甲、丙两根进水管和乙、丁两根出水管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。

    秀才们一哄而散。

    许默言和小吏愕然。

    只见秀才们立刻爬在接待室的桌案上,掏出炭笔刷刷刷的抄写着问题。

    抄完第一句之后,伸长脖子等着许默言往下念。

    许默言接着道:“要注满一池水,单开甲管需一个半时辰,单开丙管需要两个半时辰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些,他停顿了片刻,等待傲气十足的秀才们抄题。

    “要排空一池水,单开乙管需两个时辰,单开丁管需三个时辰,现在池内有水六分之一,如果甲、乙、丙、丁轮流各开半个时辰的顺序连续供水,多少时辰后,水池中的水溢出?”

    许默言题还没有念完,已经有人扔掉手中的炭笔,骂自己无能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有的学子非常自信,觉得甲乙丙丁出现的次数较多,迷惑性比较大,细细想一遍,找到其中的规律,便能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许默言将脸凑过去问王管家:“王管家,这道题你看还符合王爷的胃口吗?”

    王管家久在禹王身边,对算学题有一定的了解,在禹王的影响下,也能解一些简单的算学题。

    这一题,他打眼一看,就知道不简单。

    看起来。

    这位密碟司白役有些实力。

    王管家收起傲慢,道:“禹王定会喜欢。”

    禹王?

    这个名字很熟悉呢?

    “等等!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王管家想赶紧回去,将这道题呈给王爷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是禹王?”

    “没错,大乾亲王。”

    许默言比划道:“高高帅帅的,头上顶一大坨头发,两根黄绳子坠在脸颊两边的那位?”

    王管家白了他一眼,纠正道:“那叫鎏冠!”

    说罢。

    不等许默言有反应,提着袍子下摆,苟着身子逃跑了。

    许默言在小吏的陪同下,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拿到了浮票,两个铜板通过握手的方式滑进了小吏的手心。

    小吏一愣,旋即,脸上露出了会意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离开的时候,秀才们还翘着屁股爬在地上,用树枝验算着答案。

    老子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苦,你们也必须尝一遍。

    骑着可爱的小母马,回到密碟司,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。

    顶头上司张晋黑着一张脸正在院中整队。

    许默言赶紧归队。

    “目标永兴坊,出发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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